陆游《鹧鸪天》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鹧鸪天

陆游

懒向青门学种瓜^[1]，只将渔钓送年华。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

歌缥缈，舻呕哑，酒如清露鲊如花^[2]。逢人问道归何处，笑指船儿此是家。

【赏析】

词的上阕一开始就表明了词人的心志：自己不愿像邵平那样在繁闹的都城外种瓜，以图东山再起，而只想在清静的湖边垂钓，以度过自己的晚年。“青门”代指都城。当时词人卜居筑室于镜湖北边的三山之下，因备受主和派打击，恢复中原的心志难以实现，只得投向大自然的怀抱。此时面对三百里镜湖的大好风光，不禁心旷神怡。“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清词丽景之中，体现了词人的这种心情。下阕继续描写自己安逸闲适的生活。远处有缥缈的渔歌，近处有小船前进的吱呀声，而自己身处这“菱歌泛夜”的尘世之外，又有清酒做伴，多么自由自在啊。若要问我到什么地方去，这小小的船儿漂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词人在此一再强调自己以“渔钓”为生，以船儿为家，表面上显得自己确实对政事已心灰意懒，决计安逸度日，但实际上他那匡复中原的信念至死也没有忘怀。在他的名作《示儿》诗中，就沉痛地要求儿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而此词中，词人所表现的只不过是一种受压抑的感情，是对自己心志的一种掩饰。只要仔细思索，就不难发现，“送年华”表露的是词人无可奈何的心境，而“笑指船儿此是家”也是一种苦涩的“笑”。只是词人有意举重若轻，以眼前景物反衬内心感情，清新自然而又正反兼顾，耐人寻味，引人深思。

【注释】

[1] 青门：西汉长安东城墙自南而北第二门为青城门，亦称青门。种瓜：指秦东陵侯邵平，秦亡后沦为平民，在长安东门外种瓜为生，其瓜甜美，人称东陵瓜。

[2] 鲊（zhǎ）：经过加工的鱼类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