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南浦》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南浦

春水

张炎

波暖绿粼粼，燕飞来，好是苏堤才晓。鱼没浪痕圆，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荒桥断浦，柳阴撑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绝似梦中芳草。

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新绿乍生时，孤村路，犹忆那回曾到。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1]。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

【赏析】

张炎以这首《春水》词驰名词坛，并被人美称为“张春水”。此词作于宋亡前，题旨不深，以状物、用词胜。

上阕紧紧扣住春水来写，周密评说“赋春水入画”，画为静，而此词更以动取胜：写波贯之以“粼粼”，顿生波光闪烁、潋滟生辉之感；次则有“燕飞”“鱼没”“流红”和撑出柳阴的“扁舟”；便写春草，云之“欲遍”，将芳草不停地、悄悄地生长的动态写出，这样就抓住了春天万物复苏、生长，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特征。词人不但善于抓取特点，言辞优美，下字亦极其工巧，如“鱼没波痕圆”，可谓“争价一句之奇”。

上阕似已将春水可言可状之物道完，但词人笔锋一转，又翻出新意，写“和云、空山、花香”，将这泓碧绿可爱的湖水环绕簇拥，如“彩云托月”，更见其美。“新绿”句以下，则写词人见“新绿”，思旧情，追忆往年“茂林觞咏”的风流盛事，“悄”字漾出几许寂寞之感。结句以问句进一步作盛时不再的慨叹，乃由刘禹锡诗句“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化出。

邓牧评此词曰：“《春水》一词，绝唱千古。”

【注释】

[1] 茂林觞咏：晋代王羲之曾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游山阴之兰亭，并作《兰亭序》，有云：“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