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登楼》原文、赏析

登楼

杜甫

花近高楼伤客心① 万方多难此登临②

锦江春色来天地③ 玉垒浮云变古今④

北极朝廷终不改⑤ 西山寇盗莫相侵⑥

可怜后主还祠庙⑦ 日暮聊为梁甫吟⑧

——全唐诗卷228

【注释】

①客：杜甫自称。②万方：即“万邦”，代指天下各地。多难：指国家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当时代宗昏庸懦弱，宦官程元振、鱼朝恩等人专权，朝政更加腐败，外族不断入侵。③锦江：一名流江、汶江，当地习称府河，岷江支流之一，在今成都市南。传说古人濯（zhuó）锦其中，较他水鲜明，故名。春色来：一作“春水流”。④玉垒：山名，在今四川灌县西。浮云：象征吐蕃入侵的战争阴云。⑤北极：北极星，又称北辰。《论语·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拱）之”。此处比喻天子权威不可动摇。终不改：指江山巩固，不可改变。此句有所指。代宗广德元年（公元763年）十月，吐蕃陷长安，代宗逃往陕州（今河南陕县），不久，郭子仪收复长安，迎代宗回京。⑥寇盗：指吐蕃入侵者。同年十二月，吐蕃又陷松、维、保三州（今四川北部）及云山新筑二城。莫相侵：对侵略者的警告。此四句联系起来看，就是北极朝廷如锦江春色，万古常新；而西山寇盗，则如玉垒浮云，忽起忽灭。⑦还祠庙：还有祠庙。成都锦官门外有蜀先主（刘备）庙，两边有武侯（诸葛亮）祠和后主（刘禅）祠。此句意为，后主虽昏庸懦弱，赖诸葛亮辅佐，至今还有祠庙，但仍觉可怜。⑧梁甫吟：一作梁父吟，古汉乐府曲名。《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载，亮躬耕陇庙，好为梁甫吟。此句意为傍晚时分，姑且吟咏诸葛亮喜好的《梁甫吟》，以示怀念。

【赏析】

这首哀怨诗约写于代宗广德二年（公元764年）春，诗人从阆（làng）州（今四川阆中市）回成都时，是杜甫代表作之一。胡应麟评价此诗为“前无昔人，后无来者，此当为古今七言律第一”。沈德潜推崇此诗“如日月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诗的首联以乐景写哀，为全诗奠定“万方多难”的感伤情调；颔联写远眺，意境壮阔，成为不朽名句；颈联写时事，反映诗人爱国忧民的一贯思想；尾联历来解说纷纭，但多数认为有讽喻代宗之意，抒发个人无由施展政治抱负的感慨。全诗即景抒情，蕴含丰富，体现了诗人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