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原文、赏析

咏怀古迹五首

其 三

杜甫

群山万壑赴荆门① 生长明妃尚有村②

一去紫台连朔漠③ 独留青冢向黄昏④

画图省识春风面⑤ 环佩空归月夜魂⑥

千载琵琶作胡语⑦ 分明怨恨曲中论⑧

——全唐诗卷230

【注释】

①荆门：见王维五律《汉江临眺》注。②明妃：即王昭君，见张仲素五绝《王昭君》注。西晋时避司马昭讳，改称明妃。村：一作“邨”，指昭君故里，在今湖北兴山县境内。③紫台：紫禁台、紫宫，即皇帝住所，此处指汉宫。梁代江淹《恨赋》：“明妃去时，仰天叹息，紫台稍远，关山无极。”朔漠：北方沙漠，指匈奴所在地。④青冢：昭君墓，见柳中庸七绝《征人怨》注。⑤画图省（xǐng）识：指汉元帝仅凭画师所画图像察看宫女容貌。昭君不行贿，故画师将其画得很丑，未被汉元帝发现。临行时，汉元帝见她长得很美，后悔不已。事见《西京杂记》卷二。⑥环佩：妇女服饰。月夜：一作“夜月”。⑦胡语：指胡音。⑧怨恨：一作“愁恨”。曲中论：曲中诉说。相传昭君在匈奴作有“怨思之歌”。据《琴操》载，“昭君至单于，心思不乐，乃作《怨旷思维歌》”。《后汉书·南匈奴传》载，“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又《琴操》载，昭君有子曰世达。单于死，世达继立。凡为胡者父死妻母。昭君问世达，“汝为汉也，为胡也？”世达曰，“欲为胡耳”。昭君乃吞药自杀。

【赏析】

《咏怀古迹五首》写于大历元年（公元766年）在夔州时，一说写于大历三年（公元768年）出蜀途中。这首诗借怀念王昭君，揭露了汉元帝的昏庸和封建社会的腐朽，寄寓自己怀才不遇和知音寥落的感慨。首联写昭君故里的自然环境，“赴”字写出三峡山势的雄奇生动，显示出美女故乡的奇伟不凡；颔联写昭君一生身世，突出远嫁朔漠和死葬胡地的怨恨，给人以悲凉之感；颈联点明昭君悲剧原因和昭君不忘故国的情怀；尾联写昭君怨恨之深，寄托诗人的无限同情。全诗注重意象，不着议论，而昭君的悲剧形象在读者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