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阁夜》原文、赏析

阁夜①

杜甫

岁暮阴阳催短景② 天涯霜雪霁寒宵

五更鼓角声悲壮③ 三峡星河影动摇④

野哭千家闻战伐⑤ 夷歌几处起渔樵⑥

卧龙跃马终黄土⑦ 人事音书漫寂寥⑧

——全唐诗卷229

【注释】

①阁：夔州西阁。②阴阳：日月。短景（同影）：指冬季夜长日短。③鼓角：更鼓和号角。④三峡：长江三峡的简称，从上至下分别为瞿塘峡、巫峡、西陵峡，在今重庆市奉节县至湖北秭归县境内。影动摇：指兵革战乱，民不聊生。典出《汉书·天文志》。⑤千家：一作“几家”。战伐：战乱和征伐。此处指永泰元年（公元765年）成都兵马使崔旰之乱。⑥夷歌：少数民族山歌。几处：一作“数处”、“是处”。⑦卧龙：指诸葛亮。《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载，徐庶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跃马：西晋左思《蜀都赋》“公孙跃马而称帝”，指西汉末年，公孙述据蜀自称白帝。唐代夔州有诸葛亮、公孙述庙。此句有贤愚同尽之意。⑧人事：各种人际关系及当时政治形势。音书漫：一作“依依漫”、“音书颇”、“音尘日”。此句指诗人好友郑虔、苏源明、李白、严武、高适相继去世，诸弟也不通音信。

【赏析】

这首战乱诗写于代宗大历元年冬在夔州时，被誉为杜律中典范性作品。首联写寒夜，景色凄凉寒怆；颔联写鼓角，勾勒出战乱气氛；颈联写哭声，反映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尾联写怀古和感叹，流露出诗人的极度痛苦和无限忧伤。全诗“从寒宵雪霁写到五更鼓角，从天空星河写到江上洪波，从山川形胜写到战乱人事，从当前现实写到千年往迹”（陶道恕《唐诗鉴赏辞典》）。纵横捭阖（bǎi hé），驰骋自如，有“雄盖宇宙”的独特气势。四联全对是这首诗的显著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