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原文、赏析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①

柳宗元

城上高楼接大荒② 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③ 密雨斜侵薜荔墙④

岭树重遮千里目⑤ 江流曲似九回肠⑥

共来百越文身地⑦ 犹自音书滞一乡

——全唐诗卷351

【注释】

①漳、汀、封、连四州：顺宗永贞元年（公元805年），“永贞革新”失败后，革新派头面人物翰林学士王叔文、左散骑常侍王伾（pī）被贬斥而死，其主要人物刘禹锡、柳宗元、韩泰、韩晔（yè）、陈谏、凌准、程异、韦执谊被贬为远州司马，是为“二王八司马”事件。其后，凌、韦二人卒于任所，程调回京师。宪宗元和十年（公元815年）春，被贬的“八司马”中的另五人被召回京，旋又外放任刺史。柳宗元去柳州（今属广西），韩泰去漳州（今属福建），韩晔去汀州（今福建长汀县），陈谏去封州（今广东封开县），刘禹锡去连州（今广东连县）。名曰升迁，实则流放。②接：视线所及。大荒：荒僻遥远。③惊风：狂风。与下句的“密雨”均指反对革新的腐朽势力。乱飐（zhǎn）：吹动。芙蓉水：荷塘里的水。“芙蓉水”与下句的“薜荔墙”均象征诗人和朋友的高贵品质。④薜荔（bì lì）：一种常绿的蔓生植物，沿墙生长。⑤重（chóng）遮：层层遮蔽。千里目：远望视线。此句一作“云（kuài）去如千里马”。⑥江流：柳江。柳州在柳江与龙江汇合处。九回肠：百结愁肠。司马迁《报任安书》“肠一日而九回”。⑦百越：即百粤，泛指五岭以南的少数民族。文身：在身上刺花纹，古代南方少数民族一种习俗。

【赏析】

这首哀怨诗写于元和十年（公元815年）柳宗元初抵柳州时。诗从“愁”字着笔，层层深入。首联写登楼远眺，引起愁思；颔联巧借比喻，点出愁因；颈联再次远望，加深愁怀；尾联感叹音信难通，愁肠难诉。全诗感情沉重，充满激愤之情，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