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杨生青花紫石砚歌》原文、注释、赏析

〈八十二〉

杨生^①青花紫石砚歌

端州石工巧如神^②，踏天磨刀割紫云^③。

傭刓抱水含满唇^④，暗洒苌弘冷血痕^⑤。

纱帷昼暖墨花春^⑥，轻沤漂沫松麝薰^⑦。

干腻薄重立脚匀^⑧，数寸光秋无日昏^⑨。

圆毫促点声静新^⑩，孔砚宽硕何足云^⑪!

—李贺

注释：

①杨生是李贺的朋友。

②端州在广东高要县，此地有一端溪，产砚石，因溪得名“端砚”。当地石工手艺高超，工夫如神。

③高要县有一斧柯山，其顶峰叫龙岩，唐朝时即在此采石制砚。只有登到最高的龙岩才能采到弥足珍贵的紫色砚石，名“紫云”。

④傭（chōng）刓（wán）即雕刻工整。唇：砚四周高起部分为唇，称砚唇，起盛水的作用。此句说，此砚像口中含着一口水的样子。

⑤苌弘：春秋末周国大夫，他参与了晋国范氏对赵氏的内部斗争，后赵氏取胜。赵氏家族赵鞅为此讨伐周国干涉晋国政事，周敬王不得已杀死苌。传说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化为碧。后人常以“苌弘碧血”来形容为国捐躯者。诗中是形容砚台上的青花之美。

⑥纱帷：书房。昼暖：白天屋内暖。墨花香：磨墨时散发出香味，即砚台发墨好。

⑦沤（ōu）和沫是研好后墨汁上的水泡。好墨由松烟、麝香混合制成，墨本身即发出香气。

⑧腻（nì）：细润。薄：扁平。重：站得稳。古砚有四脚，研墨不晃动。

⑨小小砚石发出秋光，终日不昏。

⑩圆毫：笔蘸墨后要在砚石上将笔毛理顺，这叫圆毫。促点：在纸上书写的笔画。声静新：笔在纸上书写时发出微弱的细声。

⑪孔砚：孔子使用的砚。宽硕：笨重、宽大。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称其出生地为尼山，便取尼山石为砚，以此“尊圣”。但，此砚并不实用，徒有其名。据考，孔子在世时尚无笔砚，后人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