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诗歌

两宋诗歌

宋代的诗歌不如唐代诗歌那样引人注目。这可能是由于宋代的文人们虽然写过不少诗歌，但少有如李白、杜甫等唐代著名诗人那样的职业诗人。直到今天的中国，诗歌都被认为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喻示着文雅和博学。宋代诗歌更关注形式。与唐代诗歌相比，宋代诗歌更墨守成规，缺乏创新。孔子曾经整理的《诗经》都是单纯的有关爱情、战争、耕作内容的诗歌，均是发自人们内心朴素情感的表达。唐代诗歌展现出高超的创作技巧，并且被认为是在与大自然真实交流中感悟出的思想和情感，少见人为的抑制或干扰。唐代灭亡后，唐诗随之衰落。从此，中国的诗歌创作一蹶不振。虽然现在受过教育的人都会创作诗歌，但这些诗歌暴露出赤裸裸的创作痕迹。总体而言，这些诗歌不尽如人意。

诗人陈抟的幼年生活充满传奇色彩。据说，他四五岁时在河边游戏玩耍，有青衣老妇给他哺乳。此后，陈抟日益聪明颖悟，一见成诵，并且长于作诗。但之后，他没有通过科举考试，并且放弃俸禄官职转而寄情山水。据传，他在山上碰到仙人，并且学会如动物一般的长眠之术，能一梦百日。他在思想上倾向道家，写过有关长生不老的文章。死后，陈抟的尸体七日不凉。下葬后一个月，他的墓透出光芒。他曾多次被朝廷召见。不过，从他的诗作，如《归隐》来看，仕途对他没有多大吸引力：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陌纵荣争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

愁闻剑戟扶危主，闷见笙歌聒醉人。

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杨亿是北宋初期西昆体的代表诗人。杨亿七岁能文，十岁能赋诗，十一岁时在京城即兴赋诗《喜朝京阙》：

七闽波渺邈，双阙气岧峣。

晓登云外岭，夜渡月中潮。

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

杨亿少时说话很晚。据说，有一天，杨亿被人带到一座塔顶。突然，他咏出李白的《夜宿山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之前，介绍朱熹时，我们曾提过邵雍。邵雍是一位著名理学家，还是著名诗人、数学家、道士。他经常外出云游，十分爱好学习。据说，他冬天不烤火，夏天不摇扇。此外，他还三十多年不睡枕头，甚至不用床垫。但下面这首《插花吟》，我们可以看出邵雍并非一位苦行者：

头上花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

身经两世太平日，眼见四朝全盛时。

邵雍

况复筋骸粗康健，那堪时节正芳菲。

酒涵花影红光溜，争忍花前不醉归。

邵雍敏于观察自然界的变化，并且善于用《易经》中的内容解释这些变化。有一次，他和朋友一起散步，听到杜鹃的叫声。邵雍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对朋友说，“根据往日经验，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将乱，地气自南而北。禽鸟之类先天气而行，今杜鹃飞到北方，说明地气将自南而北。杜鹃是南方之鸟，洛阳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今日飞来，预兆朝廷中将有南方人掌权，天下将乱”。熙宁初年，即公元1070年，江西临川人王安石做了宰相，印证了邵雍的预言。

这里提到的伟大改革家王安石，在大刀阔斧变法之余，也沉迷于诗歌创作。在引用的诗作《春夜》中，王安石描述了一个“不眠之夜”，很好地显示了绝句诗体的创作难度：

金炉香尽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下面诗歌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和书法家黄庭坚的《清明》。这首诗由清明的美景想到死者，并且由死想到生，进而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垅只生愁。

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程颢是位严肃认真的学者，但他的诗歌有时会露出诙谐的一面。下面这首诗歌《题淮南寺》便出自程颢笔下：

南去北来休便休，白苹吹尽楚江秋。

道人不是悲秋客，一任晚山相对愁。

二十四孝中的黄庭坚

叶适是位文学家，但他更被人熟知的身份是政治家。下面这首绝句《游园不值》描述了游园不成，红杏出墙的动人情景，并且被认为是他最优秀的作品之一^[1]：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人们对高翥所知不多，不过很多诗集都录入他这首《清明日对酒》：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注释】

[1]此处是本书作者翟理斯的讹误，《游园不值》的作者是叶适的学生叶绍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