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造像之史的考察

龙门造像之史的考察

一、序说

南北朝时二百年间，兵燹的纷扰和社会的不安，便造成一般人们厌苦兵祸崇信佛法的心理，下层的民众，又为了避免赋税起见，多出家为僧，加以南北朝的皇帝，多笃信佛教（除北魏武帝信道教及北周武帝信儒而加以摧毁，但为时很暂），所以佛教的信仰，风靡一时。美术的人才，也因为适应社会的需要，同归于佛化的工作。大概南朝的工作，画像为多，北朝的工作，那造像居多了。

北朝最著名的造像，有云冈、龙门二处。石窟寺的建造，本是仿印度西域的风习，掘成子石窟，还在里面雕成许多佛像。印度小规模的建造在纪元前已有了，中古的窟寺现在保存的有好几处。在犍陀罗，也有建造窟寺的文献。西域方面，像龟兹敦煌，也有壮大的窟寺，现在还多保存着。并于在中国本地，自当以云南的石窟寺，和洛阳龙门的石窟寺为最古了。

敦煌窟寺，前秦建元六年（东晋太和元年，西历三六六年）僧乐傅所创立（见《大周李君功德记》），凉州的石窟寺，东晋安帝隆安元年（西历三九年，北凉沮渠蒙逊）所建造。敦煌的窟寺现在还存凉州的窟寺，现在不详其所在。

最著名的云冈石窟的建造，约当敦煌窟寺建造之后百年，凉州窟寺建造之后五十年。当时北魏新兴，平定了西域，便把西域的习俗移入中土，大兴造像。大概云冈石窟的造像，始于文成帝和平年间，一直到太和中叶，不断地开凿，孝文帝于太和十八年迁到洛阳，政治的中心迁到洛阳，文化艺术也与之俱来。于是建造与旧都中同名的永宁寺，开凿铸造龙门造像，而云冈石窟的工程就此停止。云冈造像从和平六年到太和十八年，共达三十五年，经三十五年的经营，加以魏代皇室势力的旺盛，人民信仰的热烈，便造成了中国雕刻史上未有之奇观。

龙门在北魏新都洛阳之南约四十里，中贯伊水，两岸崖壁甚高，也称伊阙，断崖是黑色大理石岩层所成，很适宜于雕刻，从北魏以至隋唐，这里所刻的石窟石像，其数达数万，远望龙门山，大小石窟，好似蜂窝，它左方的大佛是唐高宗时所造。

龙门造像最著的便是，古阳洞“杨大眼为孝文皇帝造像”，古阳洞又称老君洞，在唐高宗大石佛之南，是龙门石窟中最初开凿的一个，广二十二尺八寸五分，深三十尺，后方作半圆状，宽约三十二尺。上端作穹庐形，其后壁即接此释迦坐像，在此释迦坐像即胁侍菩萨像间，又容无数小佛龛，左右侧壁共有三层佛龛，是等大小佛龛多有铭文，上层中央大龛内刻三佛，下层大龛后壁也有不少小的造像铭文。

龙门造像，大概还不是从太和十九年起的。龙门小造像中有“正平元年比求惠鉴为亡母造像”，那末至少龙门造像是正平元年创始的。《寰宇访碑录》有这样一条：

“惠鉴造象（正书无年月）河南洛阳。”

大概就是指正平元年惠鉴造像。其他在太和十九年以前的还有“太和七年孙生等二百余人造孙道色子像”，至于太和十九年有“太和十九年丘穆陵亮夫人尉迟为亡息牛□造像”。龙门造像从北魏、东魏、后梁、隋唐，到宋还有制作。其中当推北魏最盛，隋唐次之，宋时寥寥无几了。

二、龙门北魏纪年的造像

云冈的造像铭很少，而龙门的造像铭，何止数百种，有选其中特出者名为龙门十品，龙门二十品，也有合称龙门五百种的。经整理所得纪年的造像很多，现在著录于下：

正平元年比丘惠鉴为亡父母造像

太和□二年九月十四日洛州刺史始平公造像

太和七年孙秋生等二百余人造孙道色子像

太和□九年司空长乐王丘穆陵亮夫人尉迟为亡息牛橛造像

太和十八年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元祥造像

太和廿年步辇郎张元祖为亡妻一弗造像

太和□廿司马解伯达造弥勒像

景明二年太守护军长史云阳伯长猷为亡父造像

景明三年五月比丘惠感为亡父母造弥勒像

景明三年邑主高树唯那解伯都卅二人等造像

景明三年侯太妃为贺兰汗造像

景明四年广川王祖母太妃侯造像

景明四年十二月二月一日比丘法生为孝文皇帝并北海王母子造像

景明四年马振拜州四人为皇帝造像

正始□年正月卅日释迦造像

正始二年王史平吴共合曹人与今王上造像

正始三年十二月廿二日□□小妃为□□造像

正始四年太中大夫安定□□王元燮为亡祖亡考造像

正始五年四月廿二日张莫周□□文好造像

永平二年四月五日比丘惠荣为皇帝陛下七世父母所生父母造像

永平三年正月□陵为父母师僧造像

永平三年比丘尼惠智为亡父母造像

永平三年比丘法庆为七世父母所生因造像

永平三年比丘尼法行造定光石像

永平三年五月道人□造像

永平三年九月四日比丘尼□庆为七世父母造像

永平四年十月企和寺尼造像

永平四年华州诸军事征虏将军华州刺史安定造像拓本

永平四年五品□□□□造像

永平十一年□陵为亡父母造像

延昌元年刘洛真兄弟为亡父母造像

延昌元年刘洛真兄弟为亡儿惠宝造像

延昌三年张道史陈天始等造像

延昌四年八月清信女□静妙造像

延昌四年白□生造像

延昌四年□□为生妇像

熙平二年比丘惠荣造像

神龟元年二月十三日造像

神龟元年六月十五日张元与等廿三人造像

神龟二年十月三日杨□常为七世□□造像

神龟二年六月三日前□卫将军□连儒造像

神龟二年比丘尼慈香慧政造像

神龟三年比丘知因造像

神龟三年江文宗等造像

正光元年四月廿日造像

正光二年王□□造像

正光二年田□□造像

正光二年八月廿日比丘慧荣造像

正光二年八月侯□和为亡祖母造像

正光三年大统寺等大比丘慧荣造像

正光三年九月九日比丘慧□为皇帝太老师造像

正光三年司徒公等造像

正光三年十一月廿五日□□造像

正光四年比丘惠荣造像

正光四年九月十五日□□李为亡女杨氏正神造像

正光四年比丘及法照造像

正光五十一年等□□□月共造像

正光□年比丘僧安仰造像

孝昌二年比丘及法兴造像

孝昌二年五月十五日造像

孝昌二年□月十五日□□为亡女比丘及法明造像

孝昌二年五月十日造像

孝昌二年十月廿日造像

孝昌三年二月廿三日比丘法祭仰为僧父母造像

孝昌三年七月□□为师僧父母造像

孝昌三年九月造像

孝昌三年□□为亡妣造像

孝昌三年宋景妃造像

建义元年比丘及道□造像

永安二年张□为女造像

永安四年韩寄生造像

永熙二年□火将军造像

永熙二年方净觉儿造像

永熙三年□信女造像

以上后魏纪年造像六十一件，中以正光年间最多十三件，永平年间次之，有十一件。

太和共二十三年，有纪年之造像仅五件，此外尚有一造像无纪年，为“杨大眼为孝文皇帝造像”，此亦当为孝文帝太和年间所制作。盖太和年间龙门造像尚在初创时期，造像的风习由云冈传来尚未大盛，自从孝文帝于太和十八年迁都洛阳，从十九年到二十三年，仅仅五年的光景，这造像的风俗当然不会盛行于民间的。正平年间，所见纪年造像，只有比丘惠鉴一件，大概这时龙门造像的经营，仅仅是僧尼在那里干。太和年间政治重心移到洛阳，于是达官显人便依云冈的老样，渐渐造起像来。像“始平公”“布辇郎”“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都是。至孙秋生等二百余人的造像，当然也有权贵在那里领导而成功的。宣武帝先后四易年号，景明凡四年，这四年中现在所见的纪年造像有六件，除“比丘惠感”“比丘法生”外，其余如“太守护军长史云阳伯长猷”“邑主高树唯那解伯都”“广川王”等都是权贵，而所造像是为“皇帝”“北海王”等，也含政治的意味很浓厚。正始也只四年，现在所见纪年造像有五件，造者如中大夫，也有显人，所造的也有为了“王上”。永平四年中纪年造像有十一件，除了一件是“华州诸军事征虏将军”的，一件是“五品□□”，其余都是僧尼，造像虽较盛还未盛行民间。

延昌四年所有纪年造像有六件，大部是平民的制作，大概造像的流行于民间就这时期。此后洛阳一带民间信士女造像的风气，便十分盛行，大概所为的“亡父母”最多，为儿女兄弟夫妻的次之，为己身幸福的也有。

东魏十六年间，现在所见的纪年造像有下列三种：

天平三年五日比丘尼□□会□阿大造像

武定二年比丘温□造像

天保八年王□□造像

以上所列举的，不免还有漏失的地方，还希望碑帖专家指教的。

从来关于这些造像的著录，只有《寰宇访碑录》，但是著录的也不多，纪年的更少，我们希望能够有人把整理清楚，全部把它影印出来，这不但是艺术家界应做的事，也是研究宗教风俗史极好的资料。

三、北魏的造像铭

云冈造像虽多，铭文却不多见，云冈只有第十一洞东壁上层太和七年铭和太和十九年铭，第十八洞南壁上窗东侧太和十三年铭。太和七年铭和太和十三年铭都很长，大概造像的用铭，就起于太和年间，以前虽也有，但不普遍。铭文简单的只具造者之名，较详者乃说明何故造像，有“为某某造像”纪年或有或无，大体四字为句。

云冈太和七年铭：

邑师法宗

太和七年，岁在癸亥，八月卅日，邑义、信士女等五十四人，自惟往因不积，生在末代，甘寝（昏）境，靡由自觉，微善所钟，遭值圣主。道教天下，绍隆三宝，慈彼十方，泽流无外，乃使苌夜改（？）昏，久寐斯悟。弟子等得蒙法润，信心开敷，意欲仰训洪泽，莫能从遂。是以共相劝告，为国兴福，敬造石厝形像九十五区及诸菩萨，愿以此福，上为

皇帝陛下、太皇太后、皇太子，德合乾坤，威踰转轮，神被四天，国祚永康，十方归伏，光扬三宝，亿劫不隧，又愿义诸人。命过诸师，七世父母，内外亲族，神栖高境，安养光接，托育宝花。永辞秽质，证悟无生，位超群首，若生人天，百味天衣，随意飧服，若有宿殃，堕落三途。长辞八难，永与苦别，又愿同邑诸人，从今已往，道心日隆，戒行清洁。明鉴实相，晕扬慧日，使四流倾流，道风堂扇，使慢山崩颓，生死永毕，佛性明显，登（？）阶住地。未成佛间，愿生生之处，常为法善知识，以法相亲，进止俱游。形容影响，常形大士，八万诸行，化度一切，同等（？）正觉，逮及类劫，先师七世父。

这和佛经的文章仿佛，当出于大比丘或儒士之手，不是平民所能作的。云冈太和十三年铭：

大代太和十三年，岁在己巳，九月壬寅朔，十九日庚申，比丘惠定，身禺重患，发愿造释迦多宝弥勒像三区，愿患消除，愿现世安稳，戒行福利，道心日增，暂不退转，以此造像功德，逮乃七世父母，累劫诸师，无边众生，咸同斯庆。

龙门造像铭很多，如此铺张扬厉文章尔雅的较少，大概北魏造像铭，长的还有，大都出于权贵。隋唐以后，许多铭文，大都潦草简短，极少可贵的了。

孙秋生等二百人造像铭：

邑字像

邑主中散大夫荥阳太守孙道务宁远将军中散大夫颍川太守安城令卫白犊

□□起祖二百人等，敬造石像一区，愿国祚永隆，三宝弥显，有愿弟子等荣茂春花庭槐独秀。

唯那程道起孙龙保卫伯尔孙祖德卫程万宗卫

荣方樊虎子王□生和龙度边

此石高五尺六寸，广二尺二寸，魏景明三年刻，孟广达撰，萧显庆书。

始平公造像铭：

始平公像一区

夫灵踪□启，则攀宗靡寻，容像不东于下叶暨于大代，兹功厥作，比丘慧成，自影濯，逢昌运，率竭诚心为国造石窟□□糸答皇恩有资来业。

太和□二年九月十四日迄　朱义章

此石在古阳洞，连额高二尺八寸，广一尺七寸四分，用棋子格，阳文凸起，为石刻所稀有，笔者朱义章不详其生世，书法别具风格，杨守敬称此以宽博胜，在龙门二十品为特出者，即在六代石刻中，亦放一异彩。

司马长乐王丘穆亮夫人尉迟为牛撅造弥勒像铭：

太和□九年十一月使持节司空长乐王穆陵亮夫人尉迟为亡妻息牛撅请工镂石造此弥勒像一区，愿牛撅舍于分段之乡，胜游大碍之境，若存托生，生于天上，诸佛之所，若生世界。

“撅”字本作“橛”，不知是否“橛”字，诸家认作“橛”，姑从之。

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元祥造像：

维太和之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皇帝亲御六旌，南伐萧逆，……戎徒戎旅，弟子以资孝之心，戈言奉泪。其日，太妃还家，伊川立……

此将军为征伐而造像。

司马解伯造弥勒铭：

都绾阙□遊徼校尉司马解伯达造弥勒像一区，愿皇道赫宁，九荒沽泯，父母康延，智登十地，仕达日迁，眷属道场，声求响和，斯福必就，六趣群生，咸同此愿。太和年造。

这四字一句，颇为整齐，不称“太平某年造”而称“太和年造”，大概是求整齐的关系。

杨大眼为孝文皇帝造像铭：

邑主仇池杨大眼为孝文皇帝造象

夫灵光弗曜，大千怀永夜之悲；玄踪不遘，叶生含靡导之忏。是以如来应群缘以显迹，爰暨□□□像遂著，降及后王，兹功厥作。辅国将军、直阁将军□□□□、梁州大中正、安戎县开国子仇池杨大眼诞承龙曜之资，远踵应符之胤，禀英奇于弱年，挺超群于始冠。其□也，垂仁声于未闻，挥光也，摧百万于一掌。震英勇则九宇咸骇，存侍纳则朝野必附。静王衢于三纷，扫云鲸于天路。南秽既澄，震旅归阙，军次□行，路径石窟，览先皇之明踪，睹盛圣之丽迹。瞩目□霄，泫然流感。遂为孝文皇帝造石像一区，凡及众形，罔不备列。刊石记功，示之云尔。

此石连额高三尺九寸，广一尺七寸四分，“尔武”字疑是笔者名之签名，授堂金石，跋谓后一武字，书势尤磔卓，魏石刻亦稀见云。

步辇郎张元祖造像铭：

太和廿年，步辇郎张元祖不幸丧亡，妻一弗为造像一区，愿令亡夫直生佛国。

灵藏薛法绍造像铭：

魏灵藏释迦像薛法□

夫灵迹诞遘，必表广大之迹，玄功既敷，亦标希世之作，自双林改照，大千怀缀之悲，慧日潜晖。

此石连额高三尺九寸五分，广一尺七寸四分。中州金石，记称其字体似杨大眼造像。其“标”本作“□”，希本作“□”，大概是当时俗字。

郑长献造像铭：

前□太守护军长史云阳伯长酞为亡父敬造弥勒像一躯，郑长酞为母皇甫敬造弥勒像一躯，郑长酞为亡兄士龙敬造弥勒像一躯，郑南阳妾陈王女为亡母造弥勒像一躯。

景明二年九月三日诚迄。

此石起初几字已残缺。

高树解伯都卅二人造像铭：

景明三年五月卅日邑主高树唯那解伯都卅二人等造石像一区，愿元世父母及现世眷属。

光得高久成左芝高安都高础之高郎胡司马保解伯勍高文绍高天保□英芝盖定王张。

侯太妃为贺兰汗造像铭：

景明三年八月十八日广川王祖母太广川王贺兰汗造弥勒像□愿令永绝苦。

广川王祖母侯太妃造像铭：

景明四年十月七日广川五祖母太妃侯自以流历弥劫，于法喻远，嘱遇像教，弘宣妙法，民愚未悟，咸发菩提。国学官令臣平乾虎为太妃广川王敬造释迦牟尼像一区。

比丘法生造像铭：

夫抗音投涧，美恶必酬。振服依河，长短交目。斯乃德音道俗，水镜古今，法生儌逢孝文皇帝专心于三宝，又遇北海母子崇信于二京。妙演之际，屡叨未筵，一降净心，忝充五戒，思树芥子，庶几须弥，今为孝文并北海母子造像……

比丘惠感造像铭：

景明三年五月□日比丘惠感为亡父母敬造弥勒像一区，愿国祚永隆，三宝弥显，旷劫师僧父母眷属，与三塗永求，福钟竞集，三有群生，咸同此愿。

比丘法宁□为亡父□□造石像一区。

北海王国太高造像铭：

孙保失乡，播越□□□□载终始□□，未及免之，不幸早死，今为保造像一区，使永脱百苦。

魏北海王国太妃高为孙保造。

比丘道匠造像铭：

大觉去尘，有生谓绝，寻刊处形，则应合无方，昇峰由源，思依本是，以比丘道匠，住与妙因，今悟尽性竭，已成心造像六区，上为皇道更隆，三宝无点，愿师僧父母，魂与神游，宿与慈会，身终。

太中大夫安定已□□王燮造像铭：

魏圣朝太中大夫安定王元燮造仰为□□亡祖亲太妃亡考太傅静王□□亡□□……遐迹，常值诸佛，龙华为会。又愿一切群生，咸同斯福。正始四年二月中迄。

□中将军□太莲造像铭：

正始□卯既□霸廿□□□信士佛弟子严中将军□太莲敬造释迦摩尼像□□□劫以来□作众罪□□云叛□庆集，七世父母，有□□□，普蒙斯善，所愿如是。

正始□年正月卅日造像铭：

正始□年正月卅日造释迦像一区，□□生大□合门大小，普同斯福，□安族□□。

泾州刺史齐郡王元祐造像铭：

夫立玄宗冲藐，迹远于尘关。灵范崇虚，理绝于埃境，若不图色相，以表光仪，寻声教□陈妙轨将何以依□至像仿佛神功者……

比丘尼□庆为七世造像铭：

永平三年六月四日比丘尼□庆为七世父母□生因缘敬造弥勒像一躯。愿使来生托生西方妙乐国上，下生人间，公王□者，远离烦恼□□□□与弥勒□生□□□□会说法一切众生。

比丘尼惠智为七世父母□□父母造像铭：

永平三年十一月廿九日比丘尼惠智为七世父母□□父母造释迦像一躯，愿使托生西方妙□□□，下生人间为□王长者，永离三途，人愿身□□□弥勒，俱生莲花树下，三会说法，一切众生，普同斯愿。

此二铭颇相仿佛，大概这时造像铭文已渐成公式。结句终不外“咸同此福”“咸同此愿”“普同斯愿”“普蒙斯善”，或“永脱百苦”“永绝苦□”。

刘洛真兄弟为亡父母造像铭：

延昌元年，岁次壬辰，十一月丁亥朔四日清信士弟子刘洛真兄弟为父母敬造弥勒像二区，使亡父母托生紫微安乐之处，并愿七世父母，师僧眷属，见在居门，老者延年，少者益算，便法界有生。

比丘及慈香慧政造像铭：

大魏神龟三年三月廿日，比丘尼慈香慧政造窟一区，记夫灵觉弘虚非体真邃其迹道建崇日表常轨范无乃标美幽宋以仰渴法。

此铭“标”字做“树”，与薛法绍造像同。

□□李为亡女杨氏正神造像铭：

正光四年九月十五日清信□□李为亡女杨氏王神英敬造无量佛像一躯，愿□者离□（苦）得乐，□□法界。

正光四年正月廿六日造像铭：

夫圣觉潛晕，绝于形相，幽宗弥邈，攀寻莫晓。自非影像，遗训安可崇哉？是以比丘尼法阴，感庆往因，得育天机。故献单诚，为女安乐郡？君于氏嫁耶奢难陁，造释迦像一区，愿女□任多康，众惚永息，天算遐纪，亡零加助。□正光四年正月廿六日。

薛大将军造像铭：

永熙二年九月十日佛弟子薛大将军□□树敬造无量寿像一躯，父母眷属，一切众生，□□离苦得□（乐）□遇□诸佛。

比丘尼法兴造像铭：

孝昌二年八月二日比丘尼法兴与□□江□□业发愿造释迦像一躯，使此众生□如牟尼□云消□□清洁契达玄宗明悟□□一躯□□□二遂及七世父母，生身父母，一切众生，咸同此福。

较长的铭文，大体以如上述。它祝福的范围都很广，都及于“一切众生”，其余小造像铭文，它祝福的范围那比较要小。

四、龙门唐宋纪年的造像

龙门隋唐的造像还很盛，不过小造像居多，铭文很多草率。隋唐纪年的造像，所见大体如下：

开皇十□年□□为妄造像

大业十一年二月造像

大业十二年四月造像

以上隋纪造像三件

贞观三年造像

贞观廿年造像

永徽三年二月一日□□为皇帝造像

永徽五年二月廿九日□□□造像

永徽五年五月通直郎□□造像

永徽张玄德及妻宋造像

显庆元年二月李智海造像

显庆三年四月□□为二亲造像

显庆五年四月八日僧善德造像

龙朔元年九月张婆造像

龙朔二年偃师县杨□□□为亡考妣造像

龙朔三年佛弟子□□合家造像

麟德三年冯士良造像

乾封二年德子造像

乾封三年二月雍州摇□县□面副监孟乾□造像

总章元年五月王君农为合家眷属大小造像

总章二年造像咸淳四年□□为皇帝太子等造像

上元二年清信女王□造像

上元二年王仁恪造像

上元□年□□为合家造像

仪凤三年二月九日清明寺比丘尼八正造像

会昌二年一月十五日□□□为妄造像

垂拱二年高池里戴婆等造像

垂拱二年七月十三日王君意造像

垂拱三年韩□□造像

永昌元年□月造像

永昌□年四月廿三日□安造像

景龙三年造像

先天二年张□为妻造像

开元元年河南府陆浑县程奉造像

开元二年九月比丘僧□性为母及一切众生造像

以上唐纪年造像三十三件。

五代和宋的造像，寥寥无几，大概这风习到这时已不盛行，虽有几许造像，不过偶一为之而已。现在所见的有下列几种：

梁乾化五年李琮造像

后周显德元年□州彰德军造像

宋天圣□年二月二日造像

宋元丰七年七月杨二娘张二娘张大娘共造像

宋元丰七年八月张彦政造像

五、结论

总之，龙门造像的风习，是跟了政治，从云冈来的。所以龙门的造像，没有经营多少时间，便很盛，这造像的风习，由僧及贵族而普及于平民，至于造像的艺术和铭文，也由奢侈而趋于简陋，所祝福的范围，也渐渐趋向于个人。甚至有为己身或生日造像的。如：

姚祚愿平安造像

五寄奴愿身平安造像

清信女赵婆为己身造像

妙香为己造像

前衢州参军事□诏时年卅十三月廿八日生□心造像

柳常住为生日造像

□□□愿万病除愈造像

其余无纪年的造像，为“七世父母”“亡父母”的居多，为“亡儿”“亡女”“亡夫”“亡妻”“亡兄”“亡弟”“亡姑”的比较要少。从这里看得出一般的人情。

（原刊上海《大美晚报·历史周刊》1936年10月16、23日、11月11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