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1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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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勋《酴醾花·倚楼人 荼醾花》诗词原文、注释、赏析

曹勋清明池馆, 芳菲渐晚, 晴香满架笼永昼。 翠拥柔条, 玉铺繁蕊,袅袅舞低襟袖。秀蓓凝浩露,疑挂六铢衣皱。檀点芳心,体薰清馥,粉容宜撚春风手。袅袅肯与芝兰共嗅。向夜阑凝月,素芳依旧。剪取长梢,青蛟喷雪,挽住晓云争秀。楼上人未去,常恐风欺雨瘦。红绡收取,举觞犹喜,窨得醺醺酒。这首词极写荼蘼花的柔美姿态,精心描绘它那特殊的芳香,在众多歌咏荼蘼的作品中是较有特色...

曹勋

清明池馆, 芳菲渐晚, 晴香满架笼永昼。 翠拥柔条, 玉铺繁蕊,袅袅舞低襟袖。秀蓓凝浩露,疑挂六铢衣皱。檀点芳心,体薰清馥,粉容宜撚春风手。袅袅肯与芝兰共嗅。向夜阑凝月,素芳依旧。剪取长梢,青蛟喷雪,挽住晓云争秀。楼上人未去,常恐风欺雨瘦。红绡收取,举觞犹喜,窨得醺醺酒。

这首词极写荼蘼花的柔美姿态,精心描绘它那特殊的芳香,在众多歌咏荼蘼的作品中是较有特色的篇什。

词的前三句,着重于环境描写,“清明”一词是描写时节,荼蘼在有些地区于清明之时便开放了。北宋欧阳修《酴醾》一诗中就说:“清明时节散天香,轻染鹅儿一抹黄。”欧诗中的“酴醾”即荼醾,只是二者花色不同。据《广群芳谱》所载,荼蘼大都“花青跗红,萼及开时变白,带浅碧……本句荼蘼。一种色黄似酒,故加酉字。”又说它“香微而清,盘作高架。(阴历)二、三月间烂漫可观。”所以,这与欧阳修诗和本词所说的“清明”时节大体一致。在清明时节,池馆中的一些早花开始凋落了,而荼蘼却在青天丽日下芬芳吐艳,尽日散发出袭人的芳香。“满架”一词写出荼蘼开花时的形态,切于物情。此花枝茎甚高,盛开时须架起来才行。司马光有《修荼蘼架》一诗就是明证:“贫家不办构竖木,缚竹立架擎荼蘼。 风援雨渍不耐久,未及三载具离披。”由“满架”一词也可知荼蘼花开之盛。

接下来三句着重描绘荼蘼的柔美姿态:“翠拥柔条,玉铺繁蕊,袅袅舞低襟袖。”你看:它那翠绿的叶子簇拥着柔软的枝条,那盛开的花朵洁白如玉,花蕊繁密,显得纷乱拥挤。在微风中它越发轻盈柔美,如同秀丽的舞女,动作轻轻,舞低襟袖。在这三句之后,词人又写道:“秀蓓凝浩露,疑挂六铢衣皱。”“浩露”表明露水极多。“六铢衣”为佛教用语,佛经中称忉利天衣重六铢,言其轻而薄。唐韦庄《送福州王先辈南归》一诗中就有:“八韵赋吟梁苑雪,六铢衣惹杏园风”的诗句。 词人此处的用意是:荼蘼花那秀丽的花蕾带着很多晶莹的露珠,越发显得轻而又薄。如同佛经中所称的那轻轻带着皱纹的六铢衣。接着,词人又进一步描绘荼蘼的色、香、态:“檀点芳心,体薰清馥,粉容宜撚春风手。”“檀”,浅红色。罗隐《牡丹》一诗中说:“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其中檀即浅红色。“撚”,用手指搓转。杨万里《观雪》:“倩谁撚得成汤饼。”这三句词中第一句写出了荼蘼花芯之色,形象地点明它是浅红。第二句描写荼蘼之香。 “清馥”说明其香清纯洁净。 第三句描写它那粉容滑腻之态。 “宜撚春风手”几字十分精巧,荼蘼花“一脸”细腻的脂粉,看起来那么滑腻,似乎是春风着意为它撚搓出来的,又为它涂上的,十分传神,饶有余味。

词的下片开头一句:“肯与芝兰共嗅”是继续描写荼蘼之香。意思是这种花和芝兰一样香,耐人玩味。 接下两句:“向夜阑凝月,素芳依旧。”描写荼蘼在夜里的形态。 “夜阑”即黑夜将尽之时。 “素芳”谓荼蘼那白色的花朵。 词人把荼蘼放在这一环境中进行描绘是别具匠心的:在残夜将尽、月色迷茫之时,别的颜色是不明显的,唯有白色花朵在此时才能显示它的明丽,表现出特殊的魅力,而荼蘼正是如此。 在破晓前的时间里,它那洁白色的花色凝聚着月光,同白天一样明丽醒目,所以词人说它“素芳依旧。”后边紧接的三句词是描写荼蘼花枝:“剪取长梢,青蛟喷雪,挽住晓云争秀。”“青蛟”是用传说中那蜿蜒的蛟龙的形象来形容荼蘼花枝。 这种方法前人已经用过,苏轼《杜沂游武昌以酴醾见饷》一诗中就有:“青蛟走玉骨,羽盖蒙珠”的诗句。曹勋此句就是从苏轼诗中化出来的。 “喷雪”二字则是说荼蘼剪去长长的枝茎之梢,花朵便显得更为突出,更为明艳。试想,洁白如雪的花朵下面是青翠而又蜿蜒如蛟龙一般的枝茎,初看起来,可不如同“青蛟喷雪”么! 这四个字状物鲜明生动,而“喷”字又显得生动具体。不过词人并未就此罢手,又用“晓云”来比并花色,说洁白的荼蘼花可与破晓之时那明洁的白云比美。于是。这荼蘼花的形象显得更加突出,也更加美丽可爱了。

下片七、八两句,侧重描写人的惜花之心:“楼上人未去,常恐风欺雨瘦。”楼上之人久久不离去,留连观赏,可见其惜花怜花之情深。人们为什么这般留连忘返呢?词人交待出了其中原因:主要是担心风雨来临。一旦风雨袭来,那千姿百态的荼蘼花难免要零落凋残,委身泥土。 所以人们怎么能不趁现在荼醾繁盛之时尽情观赏呢?

词的最后三句,意境翻新,由惜花怜花之情一变为喜悦之态:“红绡收取,举觞犹喜,窨得醺醺酒。”“窨”(音yin)即窖藏之意。 荼蘼花可浸制香精,放入酒中,使酒味更加清醇。元华幼武在《荼蘼歌》一诗中就说过:“怜君为作荼蘼歌,多情又酿荼蘼酒。”曹勋此词表明用此花酿酒宋代就有之。 “醺”,醉的意思。 在荼蘼已见凋落之时,词人一改封建文士常有的消极情绪,用红绡收起飘落的花瓣,举杯饮酒之时,心中充满喜悦之情,为什么呢?因为词人想到这荼蘼花又会为人们所利用,用它制成香精,酿成醇香的荼蘼酒,所以词人怎么能不兴奋呢?

这首词在描摹物态上很见功夫,写荼蘼之叶,谓之“翠拥柔条”,既写出其青绿可爱之色,又表现出它的繁密。写荼蘼花色,谓之“玉铺繁蕊”,既写出它洁白如玉的色相,又表明它的繁盛。再如“檀点芳心”和“粉容宜撚春风手”等等都是极为精妙的佳句。不足的是,本词最后还是落到饮酒花间、及时行乐的老套子上去,没有多少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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