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崧《惜黄花慢》原文、注释、赏析

陈维崧

惜黄花慢

晴郊访菊

郭外烟林。趁板桥夹浦①，迤逦秋寻②。溪翁陇口③，半畦嫩蕊；园丁屋角，数亩浓阴。离披开坼铺如锦，纵藻耀④、偏觉萧森。选野岑⑤。倚风藉草，隔涧捶琴⑥。

浊醪无伴孤斟，渐林霏小结，岩翠将沈。家居罨画⑦，厨方脍玉⑧；人怀彭泽，篱恰摇金。西风何事频吹帽，便短发、菊也须簪。搅客心。前村碎杵零砧⑨。

【作者简介】

陈维崧（1625—1682），清初词人，字其年，号迦陵，江苏宜兴人。“阳羡词派”领袖。工诗、词、骈文。其骈体文亦是清初大家。有《湖海楼全集》、《朱陈村词》等。

【注】

①板桥：木板架设的桥。夹浦：两边有山林夹峙的河水池塘。

②迤逦：曲折连绵。

③陇口：田埂的一头。陇，同“垄”。

④藻耀：色彩鲜明、艳丽。

⑤野岑：郊野偏僻的小山坡。

⑥捶琴：弹琴。

⑦罨（yǎn）画：彩色的绘画。

⑧脍玉：割玉。

⑨碎杵零砧：零零碎碎的捣衣声。

【评释】

这首词描写了词人在一个秋日的晴天，到郊外访菊的过程，表达了对菊花所代表的高洁不俗品质的仰慕和向往。城郭外面的山林，笼罩在秋天的雾霭之中，词人沿着流水小桥，辗转曲折地到郊外去寻找秋天的足迹。在一条小溪的旁边，看到了一片娇嫩灿然的菊花。虽然这片菊花盛开，如同铺满了一张丝锦一般，但词人仍然觉得清寒。为什么呢？是由于内心的愁闷所致吧。伴着秋风的萧瑟和枯草的摇摆，词人通过琴声传递自己复杂的内心感受。

没有人陪伴自己饮酒，树林中雾气笼罩，天色渐渐阴暗了下来，山坡上的树木颜色变得更苍翠了。飘落的金黄色菊花瓣让人想起了隐士陶渊明。西风吹帽，自己的头发虽然很短，但为了排遣忧愁，也要把菊花插在头鬓之上。前村传来的阵阵捣衣声，使自己心烦意乱，情绪一时难以安宁。

有人把陈维崧的词与杜甫的诗相提并论，因为其中往往包含有深沉的现实寄寓。这首词就反映了词人在国家破亡、世事动乱时的复杂感受。从艺术上看，此词沉郁深邃，用字精炼，含蓄曲折，显示了陈维崧词的典型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