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横波《咏醉杨妃菊二首》原文、注释、赏析

顾横波

咏醉杨妃菊二首

一枝篱下晚含香，不肯随时作淡妆。

自是太真酣晏罢①，半偏云髻学轻狂②。

舞衣初着紫罗裳③，别擅风流作艳妆。

长夜傲霜悬槛畔④，恍疑沉醉倚三郎⑤。

【作者简介】

顾横波（1619—？），明末清初女诗人。本名媚，字眉生，又名顾眉，号横波，又号智珠、善才君，亦号梅生。顾鼎孳之妾，人称“横波夫人”。上元（今南京）人。“秦淮八艳”之一。婚后改名徐善持。通晓文史，工于诗画，所绘山水天然秀绝，尤其善画兰花，又精音律。其诗能独出己意，不袭前人。

【注】

①太真：唐杨贵妃之号。酣晏：尽情地饮酒。晏，同“宴”。

②云髻：高耸如云的发髻。

③紫罗裳：紫色的华贵衣裳。

④槛（jiàn）畔：栏杆的旁边。

⑤三郎：唐玄宗李隆基的小名。

【评释】

杨妃菊是菊花中的一个品种，颜色艳丽，传说是因为唐代杨贵妃十分喜爱这种菊花，因而得名。杨贵妃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这两首咏菊诗自然采取将花比人的手法。咏菊诗大多以写菊花之淡雅幽香为主，以突出菊花之花中隐者的身份，此二诗却另辟蹊径，感情热烈奔放地摹画出菊花富丽浓烈的另一面，具有浓重的浪漫色彩。

在第一首诗中，诗人首先从嗅觉方面写篱落下的菊花，在夜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引得诗人走近前，注目观赏，只见夜色朦胧，那一丛丛菊花盛开，色彩绚丽极了！虽然已经到了秋色萧瑟的季节，但这所有的菊花却并不愿跟随时俗将浓妆变为淡妆。菊花那浓艳醉人的形象，真像是杨贵妃刚刚饮酒之后，高耸的发髻微微偏转，那种姿态真是妩媚极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的“学”字，活脱脱突出了菊花摇曳生姿的动态美，极富有想象力，给人以艺术的美感。

第二首诗与第一首相比，同样采用拟人化的手法，而显得更为生动形象。杨玉环善于舞蹈，这里把紫色的菊花想象成为是贵妃身着紫色的华贵舞衣，画着艳丽的妆扮，别有一种风流韵味。菊花在秋夜的霜露中盛开，丝毫没有畏惧退缩的迹象。盛开的艳丽花朵，伸出了栏杆之外，让人想象成是醉态可掬的贵妃依靠在唐明皇的身上，醉意朦胧、姿态绰约，自有一种高雅迷人的美丽气质。

女诗人顾横波名列“秦淮八艳”，在当时广有诗名。这两首咏菊诗虽然色彩艳丽，但手法巧妙，形象逼真，是那些一味追求脂粉气和富贵气的艳冶之诗所不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