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5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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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清《中吕·满庭芳·张俊》赏析、解读

中吕·满庭芳 张俊周德清谋渊略广,论兵用武,立国安邦。佐中兴一代贤明将,怎生来险幸如狼?蓄祸心奸私放党,附权臣构陷忠良。朝堂上,把一个精忠岳王,屈死葬钱塘!为南宋政权所彪炳的“中兴四将”,除岳飞、韩世忠心昭日月,血染征衣外,刘光世,张俊只能说是忝列其位,有名无实,而此二人中,又尤以张俊贪婪狡黠,阴鸷狠毒。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弓箭手到最终官封清河郡王,张俊的发迹...

中吕·满庭芳 张俊

周德清

谋渊略广,论兵用武,立国安邦。佐中兴一代贤明将,怎生来险幸如狼?蓄祸心奸私放党,附权臣构陷忠良。朝堂上,把一个精忠岳王,屈死葬钱塘!

为南宋政权所彪炳的“中兴四将”,除岳飞、韩世忠心昭日月,血染征衣外,刘光世,张俊只能说是忝列其位,有名无实,而此二人中,又尤以张俊贪婪狡黠,阴鸷狠毒。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弓箭手到最终官封清河郡王,张俊的发迹史离不开投机钻营四字。这个早年曾做过盗匪的武人,在镇压京丰、河北起义军的战役中,曾立过一些小功,而善于抓住机会的张俊不仅大肆渲染战果,晋升了几阶官职,更用这些“功劳”做文章,带着一彪人马最早去当时的康王赵构那里报到。彼时,赵构正处于被金兵追打孤立无援的境地,看到张俊风风火火地前来勤王,心中立即宽慰许多,马上视之为忠心护主的嫡系,而在一朝即位之后,张俊的官职更是一路飙升,被任命为御营前军统制。此后数年,这位一直逗留临安的武将虽乏有战绩,却始终平步青云,凭借其谗媚钻营之能,无须浴血沙场便可加官晋爵,最后竟做到了清河郡王的高位。

然而,这种浪得的虚名对于南宋王朝却是一场灾难。同为武将出身,张俊人格操守的卑下和军事素养的庸碌与一身正气的岳飞简直判若云泥。在岳飞的训导下,岳家军高擎“精忠报国”的大旗,与如狼似虎的金兵交锋,从来都是不计生死,前赴后继,而对待沿途百姓,更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成为一支深受人们爱戴的子弟兵;而我们再来看看张俊麾下的“张家军”呢,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是一支长年驻扎在杭州的军队,平时既不打仗也不习武,懒散至极,在这支军队中,张俊挑出了许多身材高大的兵士,让他们在手背上小腿上统统刺青,并穿成一身短打扮,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被百姓讥为“花腿军”,不仅如此,张俊的这支张家军还经常骚扰百姓,本来人们已饱受金兵蹂躏之苦,而这支军队与金兵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虏掠良人妻妾,夺取财物,其酷无异金贼”,百姓避之唯恐不及,被称为恣意妄为的“自在军”。当军纪松散、趁火打劫成为张俊治军的标签,我们真的很难将其和南宋“中兴之将”划上等号。

如果说一个武将的庸碌无为还只是让其身披的铠甲失去烽火的光泽,那么,当张俊与奸相秦桧沆瀣一气,向金人摇尾乞怜,并最终合谋害死岳飞,则使其永远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就在岳飞一路攻城掠地,收复失地指日可待之时,资历年龄比岳飞都大出许多的张俊已经无法容忍这位昔日部将在名望和军功方面超越自己,岳飞率领着将士在沙场的刀光剑影中奋勇拼杀,身在后方的张俊不但不施以援手,反而处处掣肘。手握朝中权柄的秦桧看出了张俊的妒贤嫉能之心,便拉其入伙,将其拽到了投降主和的阵营,一起拉住岳飞战马的缰绳。在张俊看来,和秦桧攀上关系,既可保自己官位无虞,又能赢得本来就偏安苟且的高宗的欢心。“蓄祸心奸私放党,附权臣构陷忠良。朝堂上,把一个精忠岳王,屈死葬钱塘!”当张俊收起了杀敌的长剑,抽出暗藏的短刀,“莫须有”的罪名被他和秦桧罗织成一张无法逃避的网,被十二道金牌催回的岳飞,最终只能一声长叹,屈死在风雪之夜。利令智昏的张俊,由此和秦桧一起,成为西子湖畔岳王冢前被后世永远唾弃的铁像。

害死岳飞之后,张俊实际已将南宋的主要兵力都收至囊中,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显示出了这个武人的世故圆滑。在排除了异己、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张俊马上做的事就是将手中兵权悉数交出,求田问舍,甘心做一个解甲归田的田舍翁。深谙宋祖杯酒释兵权故事的张俊很清楚,手中的兵权对自己不是荣耀,而是隐患。而看到臣子如此晓事,高宗赵构自然高兴,他不仅赐给了张俊大量珠宝美女,更为其敕造豪华的府邸,其堂皇程度已近皇家。当然,交出了兵权的张俊,并没有交出自己的贪欲之心,就在入住皇帝为其营造的新居之后,张俊马上开始了疯狂的“圈地运动”,他大肆兼并土地,短短几年时间,便兼并了一百多万亩良田,如果这些良田按每年收租米六十万石以上计算,相当于南宋最富庶的绍兴府全年财政收入的两倍以上;此外,张俊还占有了大批园苑、宅第,仅所收房租一项,每年就多达七万三千贯钱,而据说其在世时,家中银子堆积如山,无处存放,为防窃贼,他命人将所有的银子铸成了若干个百斤一个的大银球,名曰“莫奈何”,意即小偷见了也无可奈何,抬不动也搬不走,一介武夫,没在抗金的战场上斩获尺寸之功,却富比当年石崇,着实让人不平。

在史书中,最让张俊出名的,还是其为高宗摆的一次极尽奢华的家宴。绍兴二十一年,宋高宗赵构驾临张俊府邸,张俊为了讨好当朝天子,不惜重金,准备了堪称史上最奢华的家宴,这次家宴的奢华程度究竟如何呢?南宋词人周密的《武林旧事》记载,在这次家宴上,光是名目就分为初坐、再坐、歇坐好几轮,每轮十二道,仅果品一项就上了六十六道;正式的御筵有下酒菜十五盏,每一盏是两道菜,也就是说,总共正菜是三十道,光是吃螃蟹,就有洗手蟹、螃蟹酿橙、螃蟹清羹和蝤蛑签等四种吃法。再加不记入正菜的二十八道菜的插食,三千两金器、六万九千多颗珠子、三十件玛瑙碗,四十多件精细玉器,一千匹绫罗缎锦,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张俊可以说极尽铺张之能事,千载而下,仍令人咋舌不止。

据说,在一次宫廷宴会上,大家酒过三巡,一个戏子拿着一枚铜钱称可以看到每个人是天上哪颗星宿,照到高宗,说是“帝皇”,照到秦桧,说是“相星”,最到照到张俊,戏子说“没看到任何星宿,就看见张郡王坐在钱眼里。”众人皆笑。翻开尘封的历史,当我们一边注视着坐在钱眼里怡然自得的张俊,一边听着岳飞发出的“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的长叹,我们实际看到的,是一种尴尬的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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