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书愤》原文、注释、赏析

书愤①

陆　游

早岁那知世事艰②　中原北望气如山③

楼船夜雪瓜洲渡④　铁马秋风大散关⑤

塞上长城空自许⑥　镜中衰鬓已先斑⑦

出师一表真名世⑧　千载谁堪伯仲间⑨

——剑南诗稿卷17

【注释】

①书愤：书面表达自己愤慨之情。作者写了许多题为《书愤》的诗，以此首为最好。诗写于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春，作者时年六十二岁。②早岁：青年时代。世事艰：指北伐事业多次受阻，也暗喻朝廷的妥协投降政策。③气如山：抗金复国的豪情壮志如山岳不可动摇。④楼船句：指高宗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冬宋金瓜洲采石矶之战，宋军获胜。⑤大散关：在今陕西宝鸡市西南，为宋金边界。孝宗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九月，宋军欲夺取大散关，未果。陆游时在军中督促练兵。⑥塞上长城：南朝刘宋名将檀道济曾自比为“万里长城”，唐大将李责力也被唐太宗比为长城。空自许：哀叹自己不能像前朝将领那样为国出力，只能徒然自许。⑦先斑：意为壮志未酬，鬓发已斑白。⑧出师一表：指诸葛亮前后《出师表》。名世：传世名作。⑨仲：兄弟之间。此句意为千年之后，谁可以与诸葛亮比高低上下呢？此处化用杜甫《咏怀古迹五首》“伯仲之间见伊吕”诗意。

【赏析】

陆游是杰出的爱国诗人，一生渴望收复中原，中兴宋室。但南宋小朝廷却偏安江左，无所作为，使陆游的爱国热情化作一江春水，感到无比悲愤，因而写下此诗。首联回叙往事，心雄万夫，虽然北伐事业多次受阻，但爱国热情却毫不减退。颔联写宋金争夺战的两个典型战役，赞颂了宋军的军威，又痛失良机。颈联抒发自己壮志虽在而报国无门的满腔悲愤。尾联借对先贤的赞美进一步表明自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雄心壮志。全诗气势雄浑，感情激愤，结构紧凑，用典自然，从一个侧面对南宋朝廷一味妥协投降进行了有力的批判，有杜诗遗风，是历来传诵的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