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双调〕殿前欢·楚怀王》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双调〕殿前欢

楚怀王^①，忠臣跳入汨罗江^②​‍‌‍​‍‌‍‌‍​‍​‍‌‍​‍‌‍​‍​‍‌‍​‍‌​‍​‍​‍‌‍​‍​‍​‍‌‍‌‍‌‍‌‍​‍‌‍​‍​​‍​‍​‍​‍​‍​‍​‍‌‍​‍‌‍​‍‌‍‌‍‌‍​。《离骚》^③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④​‍‌‍​‍‌‍‌‍​‍​‍‌‍​‍‌‍​‍​‍‌‍​‍‌​‍​‍​‍‌‍​‍​‍​‍‌‍‌‍‌‍‌‍​‍‌‍​‍​​‍​‍​‍​‍​‍​‍​‍‌‍​‍‌‍​‍‌‍‌‍‌‍​。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⑤强，为甚不身心放^⑥？沧浪污你^⑦，你污沧浪^⑧​‍‌‍​‍‌‍‌‍​‍​‍‌‍​‍‌‍​‍​‍‌‍​‍‌​‍​‍​‍‌‍​‍​‍​‍‌‍‌‍‌‍‌‍​‍‌‍​‍​​‍​‍​‍​‍​‍​‍​‍‌‍​‍‌‍​‍‌‍‌‍‌‍​。

译文

楚怀王啊楚怀王，是你使忠臣跳入了汨罗江。我读完《离骚》空自惆怅，真的太美丽，太深刻，太有激情，必将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光。伤心之后我大笑一场，笑你屈原太固执，太倔强，为什么不能把身心都放一放？沧浪之水淹死你，玷污了你，你也冤枉并污浊了沧浪。

【注释】

①楚杯王：战国时楚国的国君。公元前328—前299年在位。

②汨罗江：发源于江西省修水县，于龙门流入湖南省平江县境内，向西流经平江城区，于汨罗江口汇入洞庭湖。

③《离骚》：屈原代表作品，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首长篇抒情诗。

④日月同光：指屈原的思想和精神将和日月一样永放光彩。

⑤三闾：屈原曾任三闾大夫。

⑥身心放：把身体和心理都放下，超凡脱俗。

⑦沧浪污你：是沧浪水玷污了你的清白。

⑧你污沧浪：你投江而死也使沧浪水污浊。

品读

元代文人多数欣赏陶渊明而不愿意效仿屈原，这背后有巨大的隐痛。因为元代政治一直比较混乱和黑暗，如果效仿屈原，恐怕天天得有人跳汨罗江。表达这种感受的作品很多，但本篇很典型。“楚杯王，忠臣跳入汨罗江”开篇斥责楚怀王，“忠臣”二字下得好，确定性质，既然是忠臣投江，那么这个国君便一定是昏君，为全篇定调。“《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是对屈原最高的赞美和歌颂，可以知道作者是在读完屈原的《离骚》后创作这首小令的。《离骚》确实精美深刻而充满激情，那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探索精神和为追求美政理想而“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理想主义的光芒都令人震惊，因此作者读罢《离骚》后才用“日月同光”四个大字来高度评价和肯定屈原，精准绝伦。“伤心来笑一场”有点失态，是感情极其复杂激越的表现。为何笑？一般长歌当哭，这里是大笑当哭啊！伤心之笑是什么滋味？伤心屈原，笑屈原，还是伤心自己，笑自己，恐怕作者都分不清楚。“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是可怜屈原为什么不把浑浊的世事放一放，何必投江自杀？实际是对于屈原之死表示最巨大的悲伤和同情。曲义和白朴〔寄生草〕中“不达时皆笑屈原非，但知音尽说陶潜是”的说法基本一致。“沧浪污你，你污沧浪”两句在字面上的意义无非说沧浪之水玷污了你，你的自沉也使沧浪之水污浊了。对屈原投江之行为持否定态度，承接上文，依旧说屈原不够旷达。但其背后却是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是无可奈何的所谓旷达和超脱，实际是超脱不了的。因为如果超脱，连这些作品也不会写出来了。小令通篇是正话反说，苦语乐道，诙谐中充满苦涩，味道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