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双调〕卖花声》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双调〕卖花声

悟世

肝肠百炼炉间铁^①，富贵三更枕上蝶^②，功名两字酒中蛇^③​‍‌‍​‍‌‍‌‍​‍​‍‌‍​‍‌‍​‍​‍‌‍​‍‌​‍​‍​‍‌‍​‍​‍​‍‌‍‌‍‌‍‌‍​‍‌‍​‍​​‍​‍​‍​‍​‍​‍​‍‌‍​‍‌‍​‍‌‍‌‍‌‍​。尖风薄雪，残杯冷炙^④，掩清灯竹篱茅舍​‍‌‍​‍‌‍‌‍​‍​‍‌‍​‍‌‍​‍​‍‌‍​‍‌​‍​‍​‍‌‍​‍​‍​‍‌‍‌‍‌‍‌‍​‍‌‍​‍​​‍​‍​‍​‍​‍​‍​‍‌‍​‍‌‍​‍‌‍‌‍‌‍​。

译文

我的肝肠又硬又冷，如同是经过冶炼的钢铁​‍‌‍​‍‌‍‌‍​‍​‍‌‍​‍‌‍​‍​‍‌‍​‍‌​‍​‍​‍‌‍​‍​‍​‍‌‍‌‍‌‍‌‍​‍‌‍​‍​​‍​‍​‍​‍​‍​‍​‍‌‍​‍‌‍​‍‌‍‌‍‌‍​。富贵就如同是半夜三更枕上庄子梦中幻化的蝴蝶，功名就如同是杯弓蛇影那酒杯中的蛇影，让你心中顾虑重重又疑又惑。外面尖利的北风吹着薄薄的烟雪，屋子里是残杯冷炙，狼藉的盘盘碟碟，一豆清灯忽闪忽闪的竹篱茅舍。

【注释】

①百炼炉间铁：如同经过烘炉百炼的铁一样又硬又冷。

②三更枕上蝶：用庄周梦蝶之典。《庄子·齐物论》说：庄子梦中幻化为蝴蝶，忘了自己是人，醒后才发觉仍然是庄子，自己究竟是蝴蝶还是庄子，难以分辨。

③酒中蛇：用“杯弓蛇影”之典。据应劭《风俗通义·怪神》记载，有人做客饮酒时，因有墙上的弓影在杯中晃动，他以为是蛇，勉强喝下，即疑虑而得病。

④残杯冷炙：借用杜甫诗句。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品读

这是一位饱经风霜和官场磨难后，退出仕途而归隐田园的士人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两方面的写照。“肝肠百炼炉间铁”一句是对自己精神境界的精彩比喻。经过百炼的铁是非常硬非常冷的，成语说“百炼成钢”，就是说硬度太强，而且也很冷。这实际是对社会完全失去信心的心灰意冷的心态，也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两句是造成首句精神状态的原因，前句用庄周梦蝶的典故来表现对于人生世事迷惘、虚幻的精神状态，一切荣华富贵无非都如同幻化的梦境中蝴蝶一样，忽然间就化为虚无。后句用“杯弓蛇影”的典故比喻这样的道理：一旦进入到功名利禄的角逐之中，便如同怀疑自己吞了蛇一样的疑神疑鬼，像喝油那样腻腻歪歪，心情总不能静下来。因此不如退出名利场，让自己的心肠如同钢铁般坚硬起来，就是不再接近官场半步。最后三句描写自己现实的生活状况：“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外面是尖利的北风吹着小小的薄薄的烟雪，屋里是残羹剩饭，茅草屋里一豆清灯要灭不灭。把一个具有坚定意志的士人独守清贫的形象刻画得极其生动。乔吉终身不遇，穷困潦倒，这位士子的形象当是他本人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