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汉高祖弑义帝》原文、注释、赏析

汉高祖弑义帝

【原文】

山东驿盐道卢宪观暴卒①，已而复苏，云前身本九江王英布也，弑义帝，乃高祖使之，非项羽所使也。高祖阴弑义帝，嫁名项羽，而伪与诸侯讨弑义帝者。羽讼于上帝，须布为质②，质明，果系高祖所弑。陈平六出奇计，此其一也。故卢死而复苏。问何以迟二千年而谳始定③？曰：“羽以坑咸阳卒二十万，上帝震怒，戮于阴山，受无量罪④，今始满贯，方得诉冤。”按王阮亭《池北偶谈》载张巡妾报冤事，亦迟至千年。盖张以忠节，故而报复难；项以惨戮⑤，故而申诉亦难也。

【注释】

①驿盐道：官名。清代道员，兼管驿传与盐法。

②布：淮南王英布，秦末汉初名将。

③谳（yàn）：审判定案。

④戮（lù）：杀。此指惩罚。

⑤惨戮：残酷杀害。

【译文】

山东有位驿盐道官员卢宪观突然死亡，可一会儿又苏醒过来，他说自己的前世是九江王英布。当年杀义帝，是汉高祖刘邦的意思，而不是项羽指使的。高祖暗地谋划杀义帝，嫁祸给项羽，而假装与诸侯一起讨伐杀君者。现在，项羽向上帝告状，必须要英布对质。对质清楚后，义帝果然是高祖所杀的。陈平谋划有六出奇计，这是其中之一。就这样，卢宪观死而返魂，又苏醒过来了。有人问：“为什么推迟两千年才有这个定论？”卢宪观说：“由于项羽在咸阳活埋了二十万士兵，上帝震怒，惩罚他在阴山受无期刑。今天终于算是赎罪了，才得以能申诉冤情。”王阮亭在《池北偶谈》中记载了张巡小妾复仇的事情，也推迟到千年以后。大概是因为“张巡杀妾飨士”令其成为千古名臣，让无辜的小妾难以复仇；项羽因为滥杀的原因，申诉也同样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