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狐丹》原文、注释、赏析

狐丹

【原文】

常州武进县有吕姓者，妇为狐所凭。化作美男子，戴唐巾①，为人言休咎，有验有不验。来问卜者，狐或外出，则命书一笺焚之，存其灰于坛中。狐来，口吐物，红色，如小镜然，大不过寸许，持向坛中照灰，便能朗诵所焚之语，丝毫无误，照毕，仍吞入腹中。或曰：此狐丹也。狐有批答，辄令妇口授之，虑其遗忘，则以手掐妇手指之中节，便能记忆。虽长篇韵语，俱能成诵，过此则依然不识字也。有某秀才，为妇中表亲，欲与狐唱酬，嘱转致狐。狐曰：“有一对，秀才能属对，即与酬答可也：‘红白桃花映纸窗，花无二色。’”妇以告，秀才不能对，惭而退。此狐至今犹存其家，钱竹初明府为予言②。

【注释】

①唐巾：意思是唐代帝王的一种便帽。

②明府：对县令或太守的尊称。

【译文】

常州武进县有个姓吕的人，妻子被狐精霸占。狐狸变化成一个美男子，头戴唐巾，为人预测祸福，有说中的，也有说不中的。当有人前来预测，而狐精外出时，就让来人把想预测的事情写在纸上，然后烧掉，将纸灰放进坛子里。狐精回来后，会从嘴里吐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像个小镜子一样，约一寸大，拿在手里对着坛子里的纸灰照，就能把纸上所焚烧的话说出来，一点差错没有。照完后，仍旧把吞进肚子。有人说：这是狐丹。狐精凡有批文判语，会叫吕妻口头相告，因为害怕她忘记所说的内容，会用手掐她手指的中节，这样吕妻就会记住，即使长篇韵文，也能背得出来。可说完了，还是一字不识。有一个秀才，是吕妻的表亲，想与狐精以诗词互相对答一番，嘱咐吕妻转告狐仙。狐精说：“我有一个对子，秀才如果能对上来，就可以与他酬答，出句是：‘红白桃花映纸窗，花无二色。’”妇人告诉秀才后，却对不上来，惭愧地退去了。这个狐精到现在还住在她家里，这件事情是太守钱竹初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