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李秀才捕亡术》原文、注释、赏析

李秀才捕亡术

【原文】

闽中李秀才，老于场屋①，而家甚贫。不事馆谷，惟以捕亡糊口②，其效甚神。有王某被窃，来求秀才，诵咒毕，置镜水面，命王视踪迹，教以某时刻到东门外，见有白发而跛者擒之③，则失物必得。王意跛者不能窃物，白发则其人老矣，何能作贼，姑试之，竟如其言，人赃并获。其行窃者系一积贼④，年二十余，虑捕快认识⑤，故偷戏场优人所戴假须，充作老翁⑥。先一日，上山遇雨，跌伤其足，故跛也。

【注释】

①闽（mǐn）中：指福建一带。场屋：科举时代考试的场所。老于场屋：指一辈子都在考试，没有考中举人。

②捕亡：指追捕罪犯及逃亡兵、丁、役等。糊（hú）口：寄食，勉强维持生活。

③跛（bǒ）：腿或脚有毛病，走起路来身体不平衡。

④积贼：意思是犯案多次的贼；惯犯。

⑤捕快：旧时官府捉拿犯人的差役。

⑥优人：古代以乐舞、戏谑为业的艺人。

【译文】

福建那一带有一个姓李的秀才，一辈子都没考中举人，而他家里尽管很穷，但他也不去做塾师或幕宾，只是靠帮助别人追寻丢失东西和搜捕犯人去向来养家糊口，不过，他推算的结果的确非常神奇。有一个王某家中被盗，所以特地前来请求帮忙，只见李秀才念诵一会儿咒语完毕之后，便将一块镜子放在水面，叫王某过来观看踪迹。然后让他在某一时刻到东门外等候，如果看见一个满头白发而且跛脚的人就上前抓住他，那么丢失的东西就一定能拿回来了。王某心中暗想，脚跛的人根本不能偷走我的东西，满头白发则说明那个人已经很老了，怎么能做得了贼呢？唉！事已至此，姑且前去试看一番吧。王某按照李秀才所描述的人物特征仔细查看，竟然果真像他所说的一样，人赃并获。原来那个偷东西的人是一个惯犯，偷窃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害怕被捕快认出来而被抓，所以就偷来戏场上戏子所戴的假胡须冒充为老翁。因为前一天上山的时候正好遇到下雨，不小心摔伤了自己的脚，所以就变成跛脚了。